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牌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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牌神

2021年11月25日星期四

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感恩節,感恩節這一天我和亞瑟在幹嘛呢?

打麻將。

沒錯,就是打麻將。

光我們兩個人悶在屋裏打牌太無聊了,我們有時會在周邊走走,有時也會和鄰居們串串門。

串門時的活動除了吃飯喝酒嘮閑嗑,那就是打麻將了。

要說打麻將這回事,老錢叔的媳婦芳嬸最有發言權。

冬閑時候,她往麻將桌前一坐,能一整天不挪地方,一點不帶累的。老錢叔有時候還嘟囔她,一說下地就這疼那疼的,一說麻將就哪都不疼了。

芳嬸是艷琴嬸八卦小組的得力幹將,她最主要的信息來源地就是牌桌上。

艷琴嬸偶爾也打牌,但沒芳嬸那麽熱衷,艷琴嬸更喜歡走親訪友,四處串門和人嘮嗑,這倆人獲取八卦的途徑還不太一樣,兩人的覆蓋面一疊加,直接將下窪子村連帶著附近一帶的八卦盡收囊中了。

亞瑟最近學會了打麻將,芳嬸一聽說這個消息後立刻邀請亞瑟一起打麻將,亞瑟熟悉了幾天規則,今天我們一起來到芳嬸家打麻將。

這邊慣常的規矩是牌桌上一家只能出一個人,除非人少時,可以一家出倆人湊夠一桌。

芳嬸就盯著亞瑟呢,我算是看出來了,她肯定是覺得亞瑟剛學會麻將,完全沒領會到其中精髓,想挑軟柿子捏呢。

芳嬸這人不壞,就是有點小算計,喜歡占點小便宜什麽的。

她平時和人打牌時,打的都特別小,一毛幾分的,打一整天輸贏也就那麽幾塊錢,今天她竟然說要打一塊錢的。

我心裏有點不舒服,看亞瑟的樣子,顯然不準備做什麽。這家夥和我打牌的時候頻頻出老千,真的出來打麻將了,一點也沒準備作弊。

我好氣又好笑,趁著芳嬸她們收拾桌子、沏茶水、拿瓜子的工夫,拉著亞瑟說悄悄話。

我示意亞瑟我會幫他,到時候我就站在芳嬸後面,給亞瑟使眼色,我叫他機靈著點,拿出對我耍小心思的勁兒來。

亞瑟有些猶豫,覺得這樣是不是不太好,都是村裏的熟人。

我罵他傻子,芳嬸逮著亞瑟非要一起打麻將,本來就沒安好心,想要欺負亞瑟是新手。我肯定不能讓她如意,不讓她輸個底朝天真當我倆是軟柿子呢。

大不了最後贏錢了不要她們錢就是了,既給了人警告,又沒真讓人損失什麽,這叫人情世故,懂不懂?

亞瑟搖頭:不懂。

村裏這點彎彎繞繞想讓他弄明白太為難人了,我嘀咕了一句傻子,讓他聽我的就行了。

雖然亞瑟沒太明白芳嬸的小心思,但他知道我急了,是因為他。

亞瑟又高興上了,側頭輕輕蹭了蹭我的頭發,在外面他想表達與我之間的親昵時就會這樣,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養成習慣。

這時候芳嬸已經在叫我們了,一臉嫌棄地說我們天天蹲在家裏還沒膩歪夠,出來還這麽膩歪。

亞瑟牽著我的手過去,不鹹不淡地回了句:抱歉做了讓你羨慕的事。

亞瑟生硬的中文腔調和極其正式的措辭讓芳嬸的臉都漲紅了,老錢叔本來在一旁瞧熱鬧,這時嘿嘿笑著湊上來,想學亞瑟剛才的樣子,卻被芳嬸使勁推了一把,罵他滾遠點。

老錢叔馬屁拍到了蹄子上,摸摸後腦勺嘟囔著說要出去看看孫子跑哪兒玩去了,說完就出門了,像是怕留在這裏會成為芳嬸的出氣筒似的。

芳嬸,亞瑟還有另外兩個嬸子一起在牌桌旁坐下,我和艷琴嬸還有盛冬的媳婦張春梅坐在牌桌後面的火炕上嘮嗑。

在亞瑟的有意為之下,芳嬸坐在了挨著火炕的位置,我正好能看到她的牌。

其實說回亞瑟本身的牌技,就很不錯,芳嬸想挑軟柿子算是找錯人了,雖然亞瑟剛學會麻將不久,但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關竅。

我不怎麽熱衷於這些牌類游戲,更懶得在上面動腦子花心思,鉆研各種技巧,所以我覺得亞瑟至少打得比我好。

艷琴嬸是過來嘮嗑的,和芳嬸交換一下兩人最近搜羅到的八卦,順便看看能不能從我們口中獲得什麽新鮮新聞。

盛冬的媳婦張春梅和艷琴嬸是一個村的,嫁過來之後艷琴嬸也挺照顧她的。這個女人很文靜樸實,和盛冬差不多,芳嬸經常罵他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。

我覺得盛冬和張春梅倒是很配,倆人的感情看著就很好,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,就是之前發燒托亞瑟送去醫院的那個孩子。

聯想到兩人的名字,“在盛冬中綻放的春梅”,聽著就很搭很有詩意。

聽我說完這些,艷琴嬸大聲笑了起來,說我有文化會誇人,張春梅則是抿抿嘴微笑起來,看著似乎有點不好意思。

我嘴上和她們有來有回地聊著,其實目光早就時不時瞟向芳嬸的牌,給亞瑟遞眼色。

剛開始時,芳嬸還嘴上不停地和我們來回聊著八卦,輸了也不在意,但兩圈麻將下來後,芳嬸輸得臉色都變了。

她也顧不上再搭理分析八卦新聞的艷琴嬸了,專心致志地研究起手中的牌來。

我覺得我雖然沒什麽打牌的天賦,幫人出老千倒是挺有水準,至少和我聊天的艷琴嬸、張春梅一點都沒看出我不對勁。

亞瑟更是會裝模作樣,擺出了一副新手運氣好的模樣,讓芳嬸更加咬牙切齒了,她現在有些不確定亞瑟是在扮豬吃老虎,還是傻老外運氣真的那麽好,唯獨沒想到是我在幫亞瑟作弊。

芳嬸覺得肯定是她坐的位置不好,手氣不行,於是提議換位置,大家也都沒拒絕,笑著打趣她人不行別怪路不平。

換過座位後,我看了一眼牌桌旁放在凳子上盛著砂糖橘的盤子已經空了,我們這邊的水果盤同樣空了,我假裝伸手想抓橘子,卻抓了個空,哎呀一聲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。

張春梅看到後立刻站起來要去添橘子,我說我幫她一起,艷琴嬸也不是喜歡閑著的人,也一起過來幫忙燒燒開水沏茶什麽的。

我們三個站在客廳忙活,我新找了一個能看到芳嬸牌面的角度,偷偷給亞瑟傳遞著信號。

等我們仨忙活得差不多的時候,我故意小聲提起了和屋裏人打牌那幾人有關的八卦,一旦聊起八卦,艷琴嬸就走不動道了,更何況還是和現在就在眼前的人相關的?

為了不讓屋裏人知道我們在議論她們,我們仨幹脆就站在客廳,一邊假裝幫張春梅擇菜,一邊小聲嘀咕著八卦。

就這麽拖了挺長時間,屋裏又打完兩圈牌,芳嬸惱怒地一拍桌子大罵邪門,這會兒她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,但又沒有頭緒,輸了不少錢,惱火得恨。

怕被看出端倪,亞瑟故意挑釁似的問她還要不要換座位,仿佛無所畏懼,真的是靠實力贏得一樣。

大多數人這時可能就退縮了,不樂意和亞瑟繼續打了,但芳嬸不,她對打麻將這項活動的熱愛絕對超乎想象,當即就同意了亞瑟的提議,再次換了位置。

這次換了位置後,芳嬸的背後是窗戶,我得想辦法出去才行。

於是我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嘴張春梅的兒子怎麽這麽久不見人影,張春梅果然有點擔心,打算出去看看。

艷琴嬸感覺自己今天在這邊的八卦收獲差不多了,就打算告辭離開,她還得去其他人家嘮嗑呢,忙得很。

於是我們一起穿上外套出了門。

其實我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張春梅的兒子,就在他家院外和幾個孩子玩呢,後來老錢叔出門看孩子去了,他們肯定沒走遠,還在院子附近。

果然一出門我們就隱隱聽到了院外孩子的笑鬧聲,張春梅走出去查看,我裝作嫌冷懶得走遠的模樣站在屋檐下等她。

透過窗戶,我再次看到了芳嬸的牌。

等張春梅回來,芳嬸已經又輸了,這回她不信邪也得信了,嘟囔著打完這圈不打了,今天手氣太差。

外面實在太冷,亞瑟招手讓我和張春梅進屋,看來他這一圈應該不需要我的幫助了。

芳嬸現在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,疑神疑鬼的,亞瑟憑實力也能贏。

我和張春梅進了屋,我靠在亞瑟身邊看著他們打完了最後一圈。

這邊習慣用撲克牌代替籌碼和現金,最後打完麻將的時候數一數每個人手中的撲克,統一結算現金,看看每個人是輸了還是贏了。

芳嬸心裏早就有數,真到了要給錢的時候,她臉都綠了。

亞瑟調侃了幾句,問她是不是不想給錢。芳嬸動作慢吞吞地數著錢,嘴硬地表示她打牌最有牌品了,不可能欠人錢等等,但是左數右數硬是數不明白那些錢。

眼看著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,我和亞瑟不想再多留,於是亞瑟大方地揮揮手表示算了,他今天贏的就不要錢了。

這話芳嬸能聽懂,立刻就把手中的錢收了起來,生怕亞瑟搶似的。

那畫面太好笑,我憋著笑沒再說什麽,接下來也不需要我們再做什麽,估計很快“亞瑟是牌神,讓芳嬸輸了個底朝天”“芳嬸捉雞不成蝕把米”的新聞就能傳遍全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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